侃在巴西   

　　揭幕战的时候，有大概两万人拥进了科帕卡巴纳海滩上的球迷公园观看大屏幕，各个国家的旗帜在人群中飘扬，阿根廷、智利、美国、法国、葡萄牙、哥伦比亚、日本……当然，巴西最多。我身处一个狭小的媒体区，旁边站着两位架着摄像机、来自东南亚的兄弟，他们是电视台的记者。他俩跟我一样应景，入乡随俗穿着巴西队球衣。很自然，我们聊了起来。

　　可笑！在世界杯举办地聊亚洲杯

　　“你是日本人？”在巴西这些天，很多打招呼的陌生人首先都会这样问我。

　　“不是。中国……”

　　“韩国人？”

　　“中国人。”我有时候要这样重复两次。

　　“噢！我们是印度尼西亚的。”靠我更近的这位先生说。他的名字中文发音是“棒格棒格”，另一个开玩笑说，他们都喊他“波波”，在印尼语里，波波指的是身体很圆的肥婆，他指着我们正前方一个披着巴西国旗的大屁股女人向我说道。

　　“印度尼西亚？你们来了几个人？”我开始习惯性地提问了。

　　“我们是印尼国家电视一台，来了5个人。有3个在圣保罗的现场。我们俩在这儿。”

　　“那也不少。你们国内还有其他媒体来不？”

　　“好像就我们派人来了。我不知道其他人。你们就你一个吗？”

　　“我们可多了。电视台就上百人吧，报纸、网站，加起来几百人肯定是有的。”

　　“几百人？岂不是比韩国或者日本记者都多。”波波好像有点惊讶。

　　“可能是。”

　　“中国人跟这儿的球迷一样疯狂吗？”他问。

　　“如果中国打进世界杯的话，那么巴西的酒店可能会全满了。”我只能这么来形容了。

　　“去年我们国家队在中国跟你们踢了一场，我看到球场爆满了。我当时就在现场。”

　　“去年的那场亚洲杯预选赛？真巧，我也在。”

　　“噢，那场在雅加达的你来了吗？1比1那场。”

　　“来了。那场中国队不输球就很幸运了。”

　　“因为那次球场是空的，否则你会看到我们的球迷比这里的更疯狂，更他妈的他妈的疯狂！亚足联的处罚就是狗屎。”波波有点激动。

　　“你们那个主场叫什么来着？那一圈跑道全是土，太特别了。”

　　“格罗拉蓬卡诺体育场。”

　　“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中国队比印尼要实力强一些吗？还是差不多？”

　　“还是中国队强吧。我们现在都打不进亚洲杯决赛圈了，连续两次打不进了。之前几次也都是小组出不了线。”

　　“我们现在要打进亚洲杯决赛圈也不容易。”

　　“但至少你们每一届都没有缺席……好了好了。你知道我们在谈论他妈的什么吗？亚洲杯预选赛？这里正在办世界杯，我们在谈论他妈的亚洲杯预选赛。”波波笑了，自己摇了几下脑袋。

　　惭愧！原以为印尼没参加过世界杯

　　“印尼国内看世界杯直播免费吗？”我重新把话题扯回来。

　　“当然免费。我们又不是新加坡，那地方太商业化了。”

　　“你们来这儿总得找个翻译吧。”

　　“这个就是。”他指了指身后坐在栏杆上的女孩。“她是巴西人，以前在印尼呆过5年，会说印尼语。”那女孩正全神贯注盯着大屏幕，根本没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你觉得印尼距离世界杯还有多远？”

　　“实际上我们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们都觉得这很不现实。”

　　“那也挺好。这个问题一直是中国足球的大麻烦。我们都很期待，但每次都失败了，所有人都很失望。我也想在这里看到中国国旗，那感觉估计不错。”

　　“可能下一次在俄罗斯就能看到了。”

　　“我们说中国队是第一支备战俄罗斯世界杯的队伍。”

　　“那我们是第几支？”

　　“你们是第一支备战2019年亚洲杯的队伍。”

　　“哈哈哈。对我们的媒体和球迷来说，能进亚洲杯就满足了。我们从来没有指望过参加世界杯。”波波诡异地笑了。

　　“呵呵。你猜巴西能拿冠军吗？”

　　“也许可以，毕竟是主场，比我们拿东南亚杯冠军的可能性高得多。”

　　……

　　回来后查资料才惊讶发现，印尼曾杀入1938年法国世界杯决赛圈，是第一支参加世界杯的亚洲球队，历史成绩中国和印尼持平。这地球上有224个国家和地区，其中绝大部分球队都只能永久扮演看世界杯的角色，想想也可释然了。

　　南方报业特派记者 丰臻(发自巴西里约热内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