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老城里的中国移民:足球助奋斗 从摆摊越做越强

2014年06月21日08:25  足球 微博 收藏本文

  短短百年间,萨尔瓦多一度跃居世界最大城市之一,在南美享有盛誉。一如其高耸的地势一般,远远俯视着不断靠岸的各国轮船。然而,时移世易,如今的萨尔瓦多,就像莎士比亚戏剧中的孀居皇后,纵使早已退位,也要活在过往的岁月中,坚守不愿放弃的荣光。

  岁月流转,古城依旧

  一座拥有历史沉淀的城市,往往会有自己独立的性格,比如不愿去融入新时代。当里约和圣保罗凭借飞速的城市化建设扬鞭而去时,萨尔瓦多颇有些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这里的每一块岩石、每一条道路,都记载着数百年来的鲜血和眼泪,他们不愿改变,也舍不得改变。当记忆将泪水风干,萨尔瓦多仍在那里,不曾离去。

  百余年前,作家丹尼尔·笛福创作《鲁滨逊漂流记》时,便将主人公在南美的登陆地点,写实的放在了萨尔瓦多。在这座城市的上城,拥有金碧辉煌的教堂和宫殿,曾经的殖民统治者就站在高处俯视远方的港口,从城堡中遥望大西洋。这样威严而又崇高的城市姿态,放眼整个南美也找不出第二个。

  有人说,萨尔瓦多是唯一一座真正拥有葡萄牙文化传承的城市,也是唯一了解巴西起源与传统的地方。巴西最古老的大学和最优秀的学院都坐落在这里,图书馆、歌剧厅和政府大楼一样不差。新生与古老、现代与原始,共冶一炉,融入了一幅画卷。

  “在萨尔瓦多,如果你每天参观一座教堂,那也要一整年时间才能看完。”当地人对我的介绍述略显夸张,但宗教狂热的确是这座城市的名片之一。如今的萨尔瓦多拥有300万人口,教堂接近一百座,马库姆巴教在黑人中的信仰率非常高。这种宗教仪式由灵媒主持,呈俯卧在地姿势与圣灵沟通,这是属于黑人的秘密宗教,不容置疑和侵犯。

  葡萄牙宿命般归来

  1500年4月,葡萄牙人佩德罗·阿尔维斯抵达巴西;1507年,美洲第一次出现在世界地图;1549年,德·索萨作为第一任巴西总督,在萨尔瓦多宣誓上任……几百年后,当人类第一体育盛会世界杯回归足球王国时,被视为“金钱机器”的FIFA,也选择了尊重历史,将世界杯抽签仪式,安排在了萨尔瓦多北部的邵伊皮海滩。仿佛宿命,这次抽签的结果,将葡萄牙人带了回来。

  萨尔瓦多建城之初,随行船员大多为葡萄牙人。尽管此后黑奴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主流,葡萄牙人的影响却从未散去。时至今日,萨尔瓦多仍保有许多葡式文化,葡萄牙后裔也不在少数。当确认葡萄牙队将在萨尔瓦多开启世界杯首战时,大西洋东西两岸都一片欢腾,这一次不只是足球回家,葡萄牙人也何尝不是一次归来。

  相比拥有多家豪强的圣保罗和里约州,号称巴西第三大城市的萨尔瓦多,在足球上并没有太多拿得出手的成绩。作为这一地区的两支传统强队,巴伊亚队和维多利亚队的内部斗争相当激烈,每一次对话都能引发全城骚动;然而,当两队冲出州联赛去打巴甲时,却大多数时候只能厮混于中下游。相对而言,作为城市队的维多利亚,更受本地区球迷亲睐,而“省队”巴伊亚则稍有距离感,球迷也更加激进。

  “巴甲成绩不好没关系,这里的州联赛一样热闹。”在萨尔瓦多居住了6年的阿杰,从小就是铁杆球迷。他在萨尔瓦多从事杂货生意,也很快成为了维多利亚队的拥趸。在阿杰眼中,这座城市的足球文化,也深受曾经的宗主国影响。“这边真正的球迷,更多不是非洲后裔,而是葡萄牙人的后裔,当葡萄牙在此与德国队拉开战幕时,必然有半个主场的待遇。”

  世界杯光芒万丈,但对于萨尔瓦多乃至整个巴西而言,还是有些过于昂贵了。斥资百亿美元筹办的大赛,让整个巴西中下层怨声载道。按照FIFA规定,本届赛事小组赛阶段的门票,除揭幕战外,全部统一为90美金、135美金和175美金三个价位。即便如此,对于平均月收入只有1000雷亚尔(约450美金)的萨尔瓦多来说,普通工人是完全消费不起世界杯的。

  萨尔瓦多承办的第一场小组赛,是西班牙荷兰的强强对话,但这场上届决赛的重演,只得到了8成的上座率,高价票区的稀稀拉拉,在电视转播镜头中分外扎眼。“我们能感觉到,平时普通的巴西联赛,氛围都比这些世界杯要好,毕竟巴西队没有在这比赛,其余球队即使再强,也与当地人无关。”阿杰经常与自己手下的巴西工人们畅聊足球,也得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葡萄牙显然会是另一个例外,在这座三百多万人口的城市,葡萄牙后裔的数量,填满容量52000人的新水源体育场几乎不成问题。更何况,葡萄牙还拥有当世足坛的天王之一C·罗,他的亮相也必然是万众期待。

  华人的成功与无奈

  世界的距离,很多时候因中国人而被缩短。“哪里都是中国人”,成为许多海外人士的口头禅。即便在数万公里之外的巴西,华人也拥有相当的数量,萨尔瓦多也不例外。在这座城市的中心街区,随处可见华人开的店铺。“广东人做餐饮、福建人做箱包、浙江人做其他杂货,基本就可以概括了。”30岁的阿强是浙江人,也是福建女婿,在定居萨尔瓦多的第四年,他已经站稳了脚跟。

  阿强的店铺就位于萨尔瓦多的市中心,大约40多平,绝大部分货源,来自中国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义乌。“每天的营业额不固定,好的时候有两万多雷亚尔,差的时候两三千吧。”阿强与妻子和妻弟一起经营着这家“小店”,雇佣了几名巴西当地工人。按照他的描述,每个月的营业额大约在20万雷亚尔(约56万人民币),利润率大概在三成,再除去租金、工资和保护费,每年净赚的收入,近百万人民币。

  四年时间,阿强已经在萨尔瓦多较好的社区,买下了一套总值近两百万人民币的复式公寓,还有两辆不错的汽车,最近的计划是准备再买一辆路虎。“我二十五六岁才到巴西,在这批人里算很晚的了,他们大都是20左右就来了。”阿强说道:“我们大多是白手起家,从摆地摊开始,慢慢才有了自己的门面。”在海外华人之中,一般是一带一的模式,跟随着前辈出来。因为语言不通、门路不熟,受欺负也在所难免,今天的一些成绩,也算是苦尽甘来。

  生于1991年的阿龙,是阿强的妻弟,来萨尔瓦多也快三年了。阿龙有着远比年龄成熟的性格,做事也极为稳重负责,已经是阿强工作和生活都离不开的帮手。只是,在阿龙心中,却有着永远无法抹去的遗憾,那就是没能好好上一次大学。每当谈及这个话题,阿龙都会一声长叹。他的知识储备和思维能力都相当不错,学习葡语的速度也很惊人。只不过,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他只能每天从事着卖杂货的工作。“我已经记不清多久没看过书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在萨尔瓦多开着两家大店铺的阿杰,是这批人里生意做得最好的一个。19岁就来到巴西,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轮回。“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在这边看韩日世界杯,没想到现在都看巴西世界杯了,时间真过得太快。”阿杰是个铁杆球迷,而这也几乎是他在萨尔瓦多,唯一能坚持下去的爱好。“我们在这里赚再多钱有什么用呢?就像工具一样,完全没有了生活。这里的治安很差,晚上没人敢出门。”为什么不考虑回国?“我出来十几年了,实在不知道回去能做些什么,久而久之,也就没了勇气。”阿杰长出了一口气,眼中透着些迷茫。而身旁的阿强则坚定的说道:“我是肯定要回中国的,不管多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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