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农村50后，小时候哪知道足球是什么东西啊？”谈起自己如何与足球结缘，莫言最早的记忆，要追溯到1986年马拉多纳带领的阿根廷队赢得了世界杯。从此，他也喜欢上了这项运动。如今，莫言来到位于里约热内卢的前方演播室，聊了自己眼中的足球和文学，并力挺阿根廷捧走大力神杯。

　　被同学强拉入伙

　　莫言从荷兰阿姆斯特丹中转来到里约，抵达时已是当地时间10日晚上。因旅途疲惫，助理提出“少采访，让他多休息”的建议。不过莫言似乎并不介意闲聊式的采访，打开话匣子，就说了好久。

　　莫言与余华一起踢球时，被称为“守门员大哥”。对于这段故事，莫言坦言“这其实是一个玩笑。”上世纪八十年代，莫言就读于北师大和鲁迅文学院合办的研究生班，班里有五十多个学生，其中与余华一同被称作“先锋文学五虎将”之一的洪峰，尤其热爱足球。“洪峰天天踢球，有次招呼几个男生在一起，就分成两拨踢球，把我也叫上了。”莫言笑言自己踢球其实有点被强拉入伙的意思，“但我其实不会踢，他们就说‘那你去看大门儿’，所以就有了这个故事。”莫言透露，他们踢的不是足球场，更像一个篮球场，“门其实很小，我站在那，球门基本堵了一半。”莫言说着比划了一个一手抓一根门柱的姿势。

　　踢球属于误打误撞，莫言对于足球这项运动，却有自己的理解，“人就有这种争强好胜的天性，我想有时人需要在运动场上去释放人性当中很本能的东西，通过这样一种竞争和竞赛，使人性得到一种彻底的释放，使人的力量得到一种彻底的释放，这是人的一种终极能力的全面展示。”

　　儿时没见过足球

　　几乎也是那个时候，莫言开始跟着同学一起看足球，看世界杯，而在此之前，他甚至没有看过真实的足球是什么样。“像我们这种年纪的，50后的人，小时候就只是听说过有足球这个东西。”莫言回忆，自己儿时在家乡，从未见过足球场，更不用说足球了。直到70年代看新闻简报时，才第一次通过银幕看到足球的样子，“那会儿放电影之前要先播放新闻简报，当时放了一个足球运动的科教片，介绍铲球和射门动作等等。”那时在莫言的家乡，普及程度最高的是乒乓球[微博]，“我们在农村上学，无论条件多么落后，总会有两个乒乓球台，买不起球拍就回家做个木头的”，足球反而无从看到，“就只是听说过有足球，根本没见过，那时我们整个县里都没有足球场。”

　　第一次看到足球，儿时的莫言并未觉得自己会从此与这项运动结缘，也并没想到足球会发展成如今的样子，“当时大家觉得这是一项离中国人很遥远的运动，有没有国家队我都不知道。”时光推进到现在，足球成为了我国受众最广的运动，对于世界杯在中国掀起的热潮，莫言表示很感动，“很多卖彩票[微博]的人发财了，很多卖啤酒的也发财了，我觉得中国人对世界杯的关注确实令人感动，我小时候关注足球的人比较少，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

　　世界杯有魔幻色彩

　　莫言表示，文学与足球没有可比性，但却是有共通性的。2012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莫言的获奖理由是“通过幻觉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在莫言看来，这届世界杯，也有点幻觉现实主义的味道。

　　最令莫言印象深刻的“魔幻瞬间”，是西班牙小组赛出局和巴西1比7惨败于德国的比赛，“虽然我在巴西比赛前就感觉到很可能要输，毕竟两个主力队员不能上场。结果我睡过头了，一睁眼发现5比0了，我傻眼了，不会吧？全世界都没人能想到。”

　　在莫言眼中，足球的不可预知性是其最大的魅力，“足球中有很多偶然性，有很多命运在体育中出现难以预料的奇迹，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操纵，这在足球运动中体现得最充分。比如本来该进的球却打中了门框，本来不该进的，打到谁的身上就弹进了。”

　　莫言认为，自己受到南美文学的影响很深，但他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独创性，“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和他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当时对我们这代作家影响很大。读了，喜欢了，就会不自觉地去模仿，包括我自己。但我后来就意识到，要创作出有中国特性的小说。不能让中国当代文学变成西方文学的翻版。”

　　喜欢南美足球风格

　　莫言欣赏球星的标准很特别，在艺术界和运动场，他都喜欢有缺陷的人。“我最初开始看足球比赛，是八十年代，正好见证了1986年马拉多纳率领阿根廷的夺冠，因此马拉多纳式的球员成为了我的最爱。”对于大多数球迷来说，贝利[微博]和马拉多纳是单选题，莫言却博爱地同时支持这两人，“他们踢球我都爱看。”

　　“毫无疑问，南美形成了独特的足球风格、运动风格和球队风格，”莫言表示自己最喜欢南美的足球风格，而最喜欢的球队是巴西，“动作好看，个人技巧好，踢起球来有美感，我觉得巴西运动员身体运动起来都有一种韵律。”

　　如今巴西被淘汰，再加上自己喜爱的球星从贝利变成了马拉多纳，莫言自然更支持阿根廷能在与德国的最终对决中胜出，“阿根廷打荷兰的半决赛时，我就支持阿根廷，而且当时我就感觉阿根廷会赢。”谈到自己的预测，莫言咧嘴笑了。北京时间明天凌晨，莫言会去马拉卡纳体育场现场看球，对于这场比赛，莫言不仅想要完满的结果，还希望看到刺激的过程，“当然希望阿根廷赢，然后希望打得很精彩，最好看点球。作为一个看球的人，肯定希望比赛能打得久，且兴奋点多，0比0就没意思了。”

　　手记

　　被迫低调的巴西人

　　巴西人对阿根廷人有一个定位，他们认为后者更加奔放，做事也相对激进。阿根廷人昨天在里约的大集会喧宾夺主，作为主人的巴西人也甘愿看对手疯狂，谁叫他们先出局了呢。

　　国际足联昨天公布了对阿根廷队的罚款，由于阿根廷4次缺席发布会，总共被罚款200万元人民币左右。下午有几百名球迷聚集在国际足联官员下榻的copacabanapalace，高唱《巴西，你爹我来了》，以及抗议国际足联的歌曲。他们边唱边跳，堵住了整条车道，几十名巴西警察过来维持秩序，把阿根廷人清走。但用不了几分钟，他们又回到了原地，交通多次处于拥堵状态，警察再次通过劝说和推搡，让阿根廷人回到海滩，留出酒店门口和马路。

　　由于交通受到影响，很多巴西人只能把车停在原地，等待警察清出道路。其间他们非常安静，甚至少有鸣笛者，偶尔会有骑车人面带责备地轻推挡路者，示意自己需要过去。很难想象，如果是巴西人到阿根廷采取如此行动，会遭到阿根廷人怎样的回击。

　　酒店的巴西前台表示，巴西人选择沉默，除了阿根廷人更为豪放，巴西输球也是很重要的原因。这是世界杯，巴西人的底气在于足球，如果巴阿会师决赛，巴西球迷一定会唱起讽刺马拉多纳的歌曲，与阿根廷人针锋相对。但现在阿根廷扬眉吐气了，巴西只能接受现实，眼看着邻居们无法无天。现在巴西人的希望全在德国身上，要是德国没顶住，巴西人就要郁闷很长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