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各支参赛队和各国球迷离开巴西的时候,心里一定带着愧疚。参加宴席,于情于理,应该对主人家奉上一些赞美,哪怕是违心的奉承,照例也要一两句,就算抵了饭资。可是,巴西队却在自家操办的盛宴上遇上了悍客。
连季军都没有拿到,却得拄着拐杖送客,肿胀的脸上忍痛挤出笑容,巴西堪称最佳东道主,国际足联应该给他们补贴一些精神损失费。
荷兰带着季军走了,临走还在巴西新鲜的伤口上撒了三把盐。飞翔的罗本开场便从禁区外飞进了禁区内,可怜的巴西队,单知道有门线科技,不知道没有禁区线科技,让对手钻了空子,再添新伤。还有什么比坐着轮椅遭遇车祸更悲惨的事吗?从那一刻开始,比赛就结束了,巴西人记忆里从此有了一个冷冰冰的夏天。
热闹结束了,一切回到原点,生活要继续。范加尔对罗本说,曼联给你留着位置,你我加上范佩西,咱们继续今年夏天的故事吧。
荷兰的故事照例以功亏一篑结尾,拍成电影的话,片名可以叫《又差一点儿》。有人说这是橙色的宿命,太浓烈容易夭折,就像梵高笔下熟透的稻田,总有乌鸦来捣乱。这些诗意的解释无济于事,诗歌是人类精神的高级庇护所,足球不该进去掺和,否则就像某些喜欢朗诵诗歌的体育解说员,有种穿着夹趾拖鞋跳天鹅湖的违和感。
荷兰队曾经才华横溢,也被才华所肢解。天才们各自不服,这种情况在政坛也许是件好事,正如荷兰经常出现小党联合组阁的现象,由于谁也说服不了谁,因而政策长期稳定。然而,在足球场上,天才内斗大多是悲剧,除非国际足联更改规则允许通过一对一单挑决定比赛胜负,否则天才反而误事。
人人都说,荷兰要有一位能压得住球星的铁腕主帅才行,范加尔似乎满足这个条件,如今,外界将这位名帅称为“战术大师”,而范加尔本人也完成了从低谷到巅峰的再度起飞。谁还在乎他曾经率领荷兰队折戟2002年世界杯预选赛呢,谁又记得他在2011年执教拜仁,在仅剩5轮的情况下落后榜首球队多特蒙德14分,被拜仁高层解雇呢。
人们只记得眼前的胜景,挑剔的曼联球迷已经迫不及待准备鼓掌欢迎,盼望这位强人帮助他们重现老特拉福德的荣耀,吉格斯为了他提前退役全力辅佐,俱乐部高层掏出巨额引援资金,只等他列出采购单。在这个热闹的时候,没人记得前拜仁主席赫内斯在电视节目中忍无可忍公开说出的话,“范加尔难以交流,从不接受别人意见”。
人们在身处低谷的时候,总愿意将命运交给一位全能的救世主。
范加尔会是那个救世主吗?不知道。我们目前只是看到,他把荷兰带入了另一个极端,全队成了一架防守机器,天才的荷兰球员从球场艺术家转化为功利的机会主义者。
虽然拿到了季军,但范加尔手下的荷兰不再是橙衣军团,绝对权威的建立必然以牺牲个性为代价,范加尔打造了一支纪律部队,也让荷兰失去了调性,没有了特点,球衣颜色再也不是一个问题。
胜利令人激动,也容易让人失去自我,一支球队如果失去了对足球哲学的信仰,胜利就会取而代之,成为他们唯一的信仰。功利会吞噬一切,正如我们已经失去的橙衣荷兰。
文/本报记者 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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