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张恺报道 “请记得,巴西此前主办世界杯是我们夺冠。这就是乌拉圭最有力的庇护,说什么我们都要走下去。我保证,这支球队比4年前还强。”塔瓦雷斯的通牒下给意大利,也下给可能的淘汰赛对手。
磕磕绊绊不是坏事,4年前南非世界杯,乌拉圭同样只是南美区第5名,与哥斯达黎加附加赛过关,没人想到他们会创造40年以来最佳世界杯战绩,4强唯一非欧洲球队。如今还是南美第5,痛宰约旦晋级,延续上届班底,23人保留4年前16个面孔,主力阵容只换了2人,西甲冠军罗德里格斯和意甲拉齐奥的冈萨雷斯上位。队伍平均年龄位列本届赛会第3老,28岁200天,仅次于阿根廷和洪都拉斯,而决战对手意大利正在换代,27岁329天排位第10老。
最后的世界杯,美洲杯继续
塔瓦雷斯67了,本届杯赛仅次于卡佩罗的第二高龄教练,“肯定是我的最后一次世界杯,但不是最后一次大赛。我还有很多本事没拿出来呢,明年智利美洲杯我还带队。”精神矍铄像个小伙子,他屡次跟周围的人说,“嗨,朋友,看看我的脸我的眼睛,我还年轻。我还能活好多年,我的足球之旅还很漫长。”他不是国际一流教练没有辉煌战绩,但他肯定是最文明的、最学术化的教练,他和乌拉圭著名作家、南美洲最有影响力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是至交,从左派作家那里汲取到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足球。“8年了,我和球队征战两次世界杯,2011年拿到美洲杯冠军,去年联合会杯半决赛惜败于巴西,可以说那时的巴西比今年还强,我做的还不错吧。”
他被人称作“讲师”,名副其实,因为他毕业于蒙特维迪奥大学师范专业,具备教师条件。他带领博卡青年和佩纳罗尔分别夺冠后,1994年降落亚平宁执教卡利亚里,他带着成箱的书籍,有一本时常攥在手里,是加莱亚诺的《拥抱之书》,面对旁人的鄙夷他不屑一顾,“你们看,乌托邦能帮助我们生活更好,理解生命。跟随这个理念,你往前迈出两步,这个理念能帮你迈出随后的两步。当然,它也能让足球人知道如何前进。”
可惜塔瓦雷斯过分学术的理论没能和欧洲足球融合,卡利亚里意甲第9名,被炒,休息一年。米兰在卡佩罗投奔皇马时无人可用找他顶替,意大利上下怀疑他的水平,问贝鲁斯科尼“怎么评价塔瓦雷斯”,老贝留下经典评述,“塔瓦雷斯是谁?圣雷莫音乐节上演唱的歌手吗?”然后传开了,塔瓦雷斯是个业余教练。
1996年夏,塔瓦雷斯照旧拿着一堆书籍抵达米兰内洛,一进训练营就脱鞋展示他的修养,他也赢得了人们尊重,从球员到工作人员,说他是好人,敏感、民主、外向、有决断力。他从不高声喊叫,都是细声耳语,米兰参议员们评价:“他知道想要什么,有主见,而且跟你解释得透彻”。他称呼米兰球员都用尊称“您”,哪怕对青年队球员都这么叫,真有学究风范,米兰人称他“绅士”,绅士得过头了。无奈他的高贵没有效果,萨基和卡佩罗的位子滚烫,任谁都难以消化,他带队第一场输掉了同佛罗伦萨的意大利超级杯,第11轮联赛2比3不敌弱旅皮亚琴察惹怒贝鲁斯科尼,12月1日将其解雇重招萨基。塔瓦雷斯和列德霍尔姆、特里姆、莱奥构成了贝鲁斯科尼米兰的传统:外教不过一年马上下课。那时的米兰有马尔蒂尼、巴乔、博班、维阿此等良将。
足球场上的乌托邦代言
随后塔瓦雷斯到西班牙乙级联赛的奥维耶多,降级;重回卡利亚里只打了4场即被炒。灰暗的结束欧洲之旅,回阿根廷执教萨斯菲尔德和博卡青年,2006年回乌拉圭国家队。他的学究气挺不招人待见,执教博卡时马拉多纳就骂他:“他谁啊?就是块牛扒!”意思是被人在铁锅里翻来滚去的任人摆布,没个性。塔瓦雷斯用一个苦涩的微笑作答:“教练首先该是有教养的人!”他如此要求自己的4个女儿,4个女儿都是大学毕业生。
知识分子惺惺相惜,世界杯期间乌拉圭作家加莱亚诺特意到巴西陪伴好友为其助威,还对媒体表示:“他的功绩在何处?为人简朴、足球理论高、缺乏辉煌成绩使之更神秘。他塑造的乌拉圭和1950年战胜巴西夺冠的那支队有根本共性:勇气,无所畏惧。正像西班牙名言说的:一只纯种公牛越受难越厉害。”
加莱亚诺1997年出版的《足球往事》坚持足球作为体育运动应有的娱乐特质,反对足球商业化,也很乌托邦,现在可以说,塔瓦雷斯是足球界的与众不同者,是球场的加莱亚诺。塔瓦雷斯还引用乌拉圭国内有名的教育家瓦茨·费雷拉的名言,“我生来是有格式的,但我不是格式化的人”,什么意思?“如果你对自己的一个想法过于执着,那么就趋近僵化,结果是你和自己最初的想法逐渐背离了”,说到底就是有原则还得讲究变通。他解释自己的足球,“应该是带着诗意的,不是疯狂。攻击线有灵感防线有秩序”,这和卡佩罗足球不谋而合:本方80米要战术纪律,对方门前20米交给球员想象力。
首位3度征战世界杯教练 塔瓦雷斯是乌拉圭史上第一位3次带队征战世界杯决赛圈的教练,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第一次和第三次间隔了24年之长。1990年世界杯他的乌拉圭小组赛逼平西班牙、输比利时、赢韩国积4分第三名勉强出线,1/8决赛0比2不敌东道主意大利,排名世界杯第16。那可是乌拉圭1970年进4强后20年来世界杯最佳成绩。又过20年,中间仅参加2002一次世界杯的乌拉圭在他带领下追平40年前佳绩(4强),单凭这一点,塔瓦雷斯该被祖国铭记,他让乌拉圭足球史的20年一轮回变得固定。他之前,两次带领球队打世界杯的教练是国家英雄洛佩斯·丰塔纳,1950冠军和1954四强的功勋教练。他的高度塔瓦雷斯不可能超过。上述与意大利的种种过往,特别是1990年意大利举办的世界杯遭淘汰,会激发这位意甲老熟人的另类激情。
意大利当年有横空出世的斯基拉奇破门,如今巴神很难给予保障,反而塔瓦雷斯手下拥有全世界羡慕嫉妒恨的苏亚雷斯,“他就是我的上帝,乌拉圭民族的上帝”,老帅如此拔高苏神。“我为苏亚雷斯和卡瓦尼过去的赛季喝彩,他们是当今最强前锋。还有弗兰,也算的,虽然年纪大了速度不再,但一个月内的赛事他随时可以成为头版人物。”老帅对巴洛特利非常重视,“一个无政府主义自由惯了的天才,对他没法布置防守。他总会找到一个方式进球,这一点类似苏亚雷斯。所以,我正在想一些针对性的办法去限制巴洛特利,哥斯达黎加给我一点启示。”
4年前,他在半决赛被荷兰淘汰前只遇到一个欧洲球队,还是8个小组里公认下滑最快的、本不该出现在世界杯舞台的法国(亨利手球才击败爱尔兰),踢成零蛋平局。他曾被认为不会打欧洲球队,但这一次相反,输给美洲球队赢了英格兰。“世界杯史上一共8支球队夺过冠军,3支队伍这次在一个小组。没人在面对乌拉圭的时候敢说必胜。意大利是4年来全世界进步最快的国家队,得益于普兰德利。这次交锋我期待已久了。两年前我们友谊赛见过,我赢了,可友谊赛的意大利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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