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王子江、公兵、姬烨

　　著名作家莫言来到巴西，除了观看德国队与阿根廷队的世界杯决赛之外，他还有一个长久未圆的梦想，那就是亲临世界第二大河－－亚马孙河的入海口，观看那波澜壮阔的自然奇观。

　　“我以前曾看过黄河的入海口，目睹过母亲河入海的景象。这次来巴西，非常想看到亚马孙河的入海口。”背对里约著名的面包山和弗拉门戈海滩，莫言这样告诉新华社记者。

　　这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向往大河的入海口，在他的很多作品里都有描述。尽管他的家乡高密并不靠近黄河，但因为是山东人的关系，他至少两次到过黄河入海口处。

　　在几年前一篇文章中，他写道：“这黄色的最新的大陆正以每年数公里的速度往渤海里生长着，从照片上看，黄河入海口犹如一团黄色的烟雾，而黄河新造出的土地，给我们的感觉竟像庄稼新抽出的枝芽一样娇嫩……这里有一条闻名世界的大河，一条性格鲜明无法模仿的大河，大河入大海，最新的大陆日益生长着，荒凉与繁华并存，繁华镶嵌在荒凉上；艰苦与奉献共生，奉献是艰苦的果实。”

　　莫言喜欢这种大河与大海的交汇点，那种大海囊括一切的感觉。因为他笔下的人物，他的家乡，那些发生在黄土地上的人和事，都是美与丑、清与浊的交汇。几年前的一次发言中，他这样说道：“好的文学作品应该是浑浊的，一眼看不穿的。比较浑浊的，像长江黄河一样。正是因为它的看不透、它的浑浊，所以它包容了很多的东西。”

　　亚马孙河正是世界上流量最大的河流，当全世界河流六分之一的淡水汇入大西洋，同时每年携带3.62亿吨的泥沙注入，在远离河口300多公里的大西洋上，还可以看到黄浊的水流。这样的景象，正是莫言所憧憬的。

　　莫言还曾经形象地以黄河入海来形容他的作品《丰乳肥臀》，当时有人说这部小说“下流”，他反击道：“有人把‘下流’这个词当贬义词用，觉得它肮脏、污秽，我感到它是个好词。所有大河也都是下流的，我没有看见上流。黄河下流入大海，多么壮观，多么浩荡！”

　　瑞典文学院在给莫言的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中，说《丰乳肥臀》是他最优秀的作品，证实了莫言自称的“大河入海”的境界。

　　其实，在现实的世界里，莫言的家乡，在时代变革中，依然是“浑浊”的。如同在这份颁奖词中，瑞典文学院说的那样，莫言“创作出的家乡是一个美德与卑鄙残酷交战之地”。

　　在巴西的采访中，他告诉记者，他现在最难忍受的，是家乡村里靠收塑料垃圾为生的人们制造的污染。“很多人将收来的塑料熬制，那个味道太难闻了。”

　　但当记者问到是否传统意义上的故乡和乡村概念，更多地只能存在于文学作品中时，他却说：“经济的发展总需要有一个过程，这也许是无法避免的。现在农村的生活已经好多了，至少不再像我以前那样，吃不饱，穿不暖。”

　　梦想的亚马孙就在眼前，但曾经眼前的故乡，依旧被莫言寄托在一个美好的梦想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