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德国队在马拉卡纳球场欢庆胜利的烟花消散时,世界的焦点仍不会离开巴西。就像这个国家的告别礼节一样,客人一再示意要向门口走去,主人家则再三挽留,你来我往越久,说明感情越深,难离难舍。世界杯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从2013年联合会杯开始,巴西要在国际体育舞台中心进行为期四年的表演,直至2016年里约奥运会。世界杯决赛的终场哨,只是这一过程的中场哨。
几乎是在战战兢兢当中,巴西在1950年之后再一次拥抱世界杯,人们对从筹办联合会杯开始就持续不断的反世界杯游行、迟迟未能完工的世界杯场馆和社会贫富差距所造成的安全隐患等问题都抱着怀疑、甚至等看笑话的态度。或许你已经读到足够多关于巴西散漫拖沓、危机密布的消息,但巴西人轻而易举解决了这一切,办出一届成功的、令人回味无穷的世界杯,不仅在赛场之内,整个巴西的形象都因此提升。
当恼羞成怒的阿根廷球迷在决赛后与德国球迷在科帕卡巴纳海滩“开战”时,巴西人在半决赛和三四名决赛面对接连不逊于“马拉卡纳惨案”的屈辱,保持着理智的克制,就是一次颠覆印象的胜利。这片被称为“新大陆”的土地上最大的国家,过去总给人原始味道浓烈之感,仿佛他们永远会在海滩上赤裸身体晒太阳,慵懒地享受上帝赐予他们的过分美好的资源,等待着每年一度的狂欢节放纵身心,就连足球也该踢出与众不同的天生创造力。
不是的,这不是真正的巴西。如果世界杯能让你了解到,她不只是拥有天赐美貌,从而让人产生对巴西第一眼的好感,两年之后的奥运会,或许足够让你堕入爱河。
南方报业特派记者 黄嘉鑫(发自巴西里约热内卢)
前瞻奥运
参考世界杯经验,国际奥组委先兵后礼
国际奥组委将世界杯视为2016年里约奥运会的“测试赛”。不过,在世界杯期间,里约很难找到和奥运会有关的标志。如果不留意,少量和世界杯广告放在一起的奥运赞助商广告,也会被认为是与2014年世界杯一体。
位于市内的罗德里戈·弗雷塔斯湖将是里约奥运会比赛场地之一,但只在临近的伊帕内玛地铁站有一个里约奥运会标志的广告,绕湖一圈,也只能找到一个“R io2016”的广告牌。所有的一切都被世界杯盖过,在这座城市里还能遇见对奥运会信息更新很慢的人,并反问记者:“里约不是办不了奥运会了吗?”
那已经是4月份的传闻,当时里约奥运会的筹办工作遭到国际奥委会[微博]副主席约翰·科茨的质疑,被斥为“历届最差”。比赛场馆和奥运公园还没动工,赛艇比赛的水域污染没有丝毫改善,甚至有说法称国际奥委会启动里约奥运场馆无法按时完工的应急预案,可能将奥运会搬回上一届举办地伦敦举行。总之一句话,里约一团糟。
里约两年后举办奥运会比赛的场馆,29%是利用现存场馆,24%是对现有场馆的改造,其余都需要新建,里约静悄悄的,其实已经做好了很多准备。奥运会期间,可以借足球比赛重游世界杯旧地,里约热内卢、贝洛奥里藏特、巴西利亚、萨尔瓦多、圣保罗5座城市的世界杯场馆届时将用于男女足比赛。对巴西足球来说,奥运足球金牌也将成为弥补世界杯遗憾的机会。将承办开闭幕式的马拉卡纳球场以及处于马拉卡纳区的两个奥运场馆,都已建成。由于马拉卡纳是不设跑道的专业足球场,里约奥运会将成为历史上首次田径比赛与开闭幕式不在同一场馆进行的奥运会。令国际奥组委焦急的,是偏远的巴哈区和德奥多罗区,这两个地方将新建运动员村、技术官员村、媒体村、主新闻中心、国际广播中心、网球馆、自行车馆、篮球馆和游泳馆等工程,目前只有少数完工,比如运动员村只完工40%,总体已经比原计划推迟了两年。更何况这两个区远离市区,因此,早有呼声要求里约政府建设更多的直抵场馆的公共交通设施,但现在看来已很难赶得及。拖沓的作风,在世界杯开始之前也是如此,但巴西只是急死别人不偿命。国际足联秘书长瓦尔克巡查发现世界杯场馆工期耽误太久时,曾怒称“得给他们屁股来一脚才会朝前走”。
目前看来,传闻中国际奥组委启动应急预案的警告效果不错,巴哈区和德奥多罗区的很多场馆都已经动土施工。国际奥组委主席巴赫在世界杯决赛前飞抵里约,除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之外,也将与巴西总统罗塞夫商谈奥运会筹办进程等事件。巴赫上周还盛赞巴西“拥有强大的活力”,在巴西1比7输给德国的半决赛第二天,他就为对方鼓劲说,巴西人第二天起来一定会忘掉忧伤,积极拥抱将在南美洲举办的第一届奥运会。
回头吐槽
每个槽点,都有可爱一面
葡萄牙航海家们抵达巴西的同时,也抵达了东方的中国。这是两片迥然不同的土地,南美洲仍是遍地赤身裸体的土著人和未发展的原始社会,而中国早已有帝王统治下的大型城市。如今,巴西和中国同为世界上经济发展最快的国家,八年之间,更是有两届奥运会分别在北京和里约举办。巴西更成为十年来第一个连续举办世界杯和奥运会的国家。来自全世界的移民,在巴西融合出独一无二的文化。巴西人的大国情怀,在茨威格将他们称为“未来之国”后大涨,只是,世界上还有很多不知道他们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的人。世界杯以及两年后的奥运会,巴西的文化将与世界激烈碰撞,正是在被猎奇和吐槽的背后,巴西露出可爱的一面。
鸡同鸭讲
世界杯前,一则“巴西妓女接受英语培训”的新闻,曾让无数人兴奋不已。事实上,语言无法沟通正是全世界游客在巴西遭遇的最大难题。上了出租车,只能靠手势和预备好的地址跟司机交流;到小餐馆坐下,发现菜单上全部是葡萄牙文;有一些小旅馆,前台人员也不会说英语。不仅普通人如此,很多世界杯志愿者也无法用英语为人解答疑问。一位里约奥运会发言人承诺,将为超过100万的巴西人提供学习第二语言的机会,其中就包括已经申请成为奥运志愿者的人,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将接受培训。
罢工罢课
从去年联合会杯开始,反世界杯游行和罢工就在巴西各地发生,累西腓等城市甚至发生骚乱,有球迷被楼上扔下的马桶砸死。这一度让人担心世界杯期间的安全问题。实际上并不是每次游行都造成骚乱,大部分都足够理智。
很多反对世界杯者,都不满政府超过预算投资世界杯场馆建设、损害纳税人的利益而喂肥国际足联,没有让自己感受到切身利益。正因如此,作为“后来者”的国际奥委会,一名发言人表示他们一直在“解释,解释,又解释”,为的就是安抚民众情绪,以免认为他们是第二波前来巴西圈钱的坏人,从而在两年后的奥运会期间引起抗议。
贫民窟
一部《上帝之城》,让全世界对巴西贫民窟产生深刻的恐惧印象,也使贫民窟成为外国媒体在世界杯期间关注的焦点。从某种程度上说,贫民窟里的人过着并不危险的安稳生活,但这道文明的伤疤,不单体现在杂乱的建筑上。对安全问题如惊弓之鸟的华商,曾向南都记者透露,贫民窟事实上与巴西社会是两个平行世界,黑帮在贫民窟内维持秩序,防止区内发生犯罪事件,才能避免警察到来,从而保证枪支毒品交易的安全。过去几年巴西警方已多次对贫民窟进行清剿,但这并不意味着贫民窟的安全问题得到解决。巴西的警察装备精良,避弹衣、手枪等一应俱全,皆因黑枪太多,随时可能被流弹击中。偷盗抢劫,在投入15亿美元进行安保的世界杯期间也无法杜绝,只是总体上保证了赛事安全,不少治安得到改善的贫民窟,更已经成为旅游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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