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坤彧
从里约热内卢开来的大巴缓缓停靠在圣保罗的长途汽车站,出租车司机冷眼瞥了一下堆在我们脚边的箱子,“一只5里亚尔,一、二、三、四、五,25里亚尔。”没错,在巴西乘坐出租车,你还必须为自己的行李买单。而与此同时,一辆辆从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驶来的大巴正停靠在阿莱格里港边上,这次据说有将近10万阿根廷球迷来到巴西为自己球队加油,其中绝大多数人为了省钱选择了坐大巴的方式。一个叫瑟吉奥的阿根廷人给我们算了一笔账,搭乘飞机来巴西的单程需要1500阿根廷比索,而搭乘大巴只需要375比索。“但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而代价就是在大巴上曲腿弯腰熬上30个小时。”在如潮水般涌入巴西的阿根廷球迷里,有70%的人没有票。
这些人抵达巴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球场附近觅票,但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这次巴西警方严打黄牛,再也没有人大张旗鼓地挥着球票四处拉生意;其次,就算他们遇上了黄牛,也没有足够的钱从他们手中获得一张珍贵的球票。就在阿根廷球迷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黄牛们也在叫苦连天。阿根廷和瑞士比赛前一天中午,我们在圣保罗大球场的外面碰上的一个黄牛倒出了自己的苦水。“虽然作为巴西人我们应该希望南美的球队在这届世界杯上有好的表现,但事实是,南美球队走得越远,我们的损失就越惨重。为什么?因为南美人穷!”他指了指不远处几个正在对着太阳光验票的阿根廷球迷说,“比如这场阿根廷打瑞士,稍微好一点的球票根本没法出手。这帮阿根廷穷鬼最多只能出到200美元,而瑞士呢?看看这儿哪里有瑞士人,根本找不到一个瑞士人!”
因为生意清淡,黄牛大哥忽然多出了不少时间,闲扯中谈起了自己的生意经。“卖票的人永远不能主动,要等买票的人自己找上门来,这样你就占据了主动权。美国人是最好的顾客,他们通常会在你报出第一个价格时爽快地答应。欧洲人中我最讨厌和法国人还有比利时人做生意,德国人介于两者之间。而南美人是真的穷,之前哥伦比亚和乌拉圭的比赛,我有一张面值110美元的球票,一个乌拉圭人竟然想用50美元把它买下来!后来我运气不错,一个英国人花了600美元把票买了下来,英国人!”
那个叫瑟吉奥的阿根廷人之所以进入我们的视线,是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劲强调让票贩子点清自己给的美元。“我们阿根廷人有一句话,钱这样东西之所以诞生就是用来被人数的。”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英语,而这已经算是阿根廷人中的极品了,他的两个朋友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瑟吉奥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经营着一家公司,算是当地的有钱人,因此非常大方地为自己和朋友们买下了三张球票,没有压价,而票贩子此时一心只求脱手,“没有瑞士人会来找我的,接下去只会有一个压得比一个狠的阿根廷人!”
阿根廷人真的那么穷吗?瑟吉奥说,“阿根廷的货币贬值非常厉害,曾经1美元换4比索,现在1美元可以换12比索。我们的政府永远不知道什么是适合自己国情的发展方针,举个例子,在阿根廷的办公室工作人员一个月的平均工资大约是1000美元左右,但是那些没工作的人,政府发给他们一张卡,他们每个月能从那里面拿出的补助绝不比上班族少。可笑吗?这就是阿根廷的现状。”他说,对于这些天大部分涌来巴西的阿根廷人而言,他们只是借世界杯的机会来度个假。“反正我们总要来的,每年这个时候,阿根廷人总要来巴西,去海里游泳。因为这儿的海水是热的,而我们那儿的海水已经变得有些冻人了。”
瑟吉奥问起我们来自哪里,当他听说我们都是上海人时竟然从嘴里蹦出了新加盟申花[微博]的阿根廷前锋比亚特里的名字。“请代我问他好,当然我不认识他,但我的儿子是他儿子的同学。世界真小,瞧,现在我们之间有了一条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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